闻笛晚秋时.🍂

“赤鸢。”
佛系养老选手,只写文不混圈,已跑路。

【晓薛元宵24h—19:00】有梦知

*有梦方知情难尽,生死契约,以命换命。

*字数6400+,He请放心食用,中途有刀子。

*全活动最菜选手是我了,别骂了再骂就傻了。


——————————分界线——————————

薛洋怎么也没想到,冤家的路能这么窄。


得到了金光瑶的通风报信后,他就独自离开了兰陵,彼时的薛洋还是少年身子,眼前又缚着一层黑绫,一路上博得了不少同情,坚信这回只要他逃的够快,就不会被清理。


虽然金光瑶定会手下留情,不过,能不受的皮肉之伤为什么要受?


而且这样……也不会再遇上晓星尘。


这么想着,薛洋独自坐在一片树荫底下,咬了一大口苹果。


他透过黑绫能辨出一些模糊的影子,这是重生后不知怎么就带回来的毛病,见光时双瞳会有灼热的刺痛之感,金光瑶请的几个医师,也都表明无能为力。薛洋倒也无所谓,也就算了算了,自己缠上了黑绫。


薛洋伸出手去,感受阳光映在手心上的点点温度,他好像想起了一点重生前的事,断臂之后,眼前忙碌的金星雪浪的影子。


他不知自己怎的,那段断臂之后的记忆异常模糊,怎么强行去想也忆不起,断臂之前倒是清晰的不能再清晰,恍如昨日。


甚至连自己为何会忽然重生也不明白,再次有意识时,那包毒粉堪堪脱手,强烈的光刺痛了他的双目,但某种说不出的情绪顷刻间操控了他的意识,薛洋强行睁开眼,在那毒粉距宋岚的双目仅有一毫时,将人扑倒在地。


毒粉洒了一地,薛洋咬着牙紧紧捂眼。


他向来不畏伤痛,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痛感了,有如蚁穴中万只蝼蚁啃噬,再如骨子迅速溃烂般,钻心的疼。


他听到有人匆匆赶来的脚步声,宋岚没有轻举妄动,毕竟对方前一刻笑嘻嘻刀剑相向,下一秒又把自己推开的反转实在令人一时难以消化。


有人蹲在他的身前,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滚。”


薛洋的口中就这么吐出一个极其压抑的字节,可当那只温热的手触上薛洋死捂双眼的手背时,薛洋才意识到,刚刚对他表出关心的人,是谁。


晓星尘。


——


那时白雪观未屠,金光瑶好说歹说总算是把宋岚这件事压了下来,因为并没有人受伤,倒是薛洋的一双眼不知怎的了忽然不能见光,宋岚也没多作追究,但晓星尘应当是亲自缉拿薛洋的,毕竟常家虽然反口,可许多人都知道,晓星尘到底放不下这件事。


可把薛洋送回金麟台的是晓星尘。


薛洋知道后也没说什么,没过多久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跑路,果不其然金光瑶打算清理他,看在恶友的份上提前告知了薛洋。上辈子他没当回事,这辈子倒是干干脆脆,两手一翻。


“不了,我自己走,再见。”


金光瑶凌乱了。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了。


不知是那三年共处将他的戾气磨平,还是那八年空守将他的脾性敛去。总归是不再如当年一般,意气用事。


他低头从溪边舀了一捧水,清凉的水流一点点沁入心脾,薛洋却莫名地感到一阵发寒。


那些模糊的片段有那么一瞬间清晰了起来,他似乎看到自己浑身是血的模样,最终倒在一个他来不及看清的阵法之上。


仅仅一瞬,快到让人恍惚。


“哒哒”的竹竿声由远及近,薛洋没有理会,透过黑绫看着暗色的水面上自己的倒影,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伸手再舀了些水,这才起身准备走。


至于目的地,天高地阔,他却没有想去的地方,随意走走罢了。


一转身就和那白瞳小姑娘撞了个对脸。


纵使眼前的光甚微,他依旧是能看清些许的,一时间停住在原地,看阿箐还在装盲想要顺势往自己身上撞,薛洋眼疾手快地避了开,并及时拽住阿箐以防她没收住摔地上。


“不好意思啊,我看不见。”


阿箐故作来洗脸的样子,摸索着探到了溪水,一边心里嘀咕着这个冤大头竟然身手这么快,她都没摸到钱袋。


薛洋虽然明知阿箐是装瞎,却懒得管她,一句话都不说就要走,然而在他身后骤然响起的声音,像是在嘲讽着什么。


分明那人的声线听起来是和煦如风的,薛洋却觉自己站在了冰天雪地中。


“生死契。”


——


“阿箐,洗个脸,怎么去了这么久?”


薛洋缺了一根小指的左手握了握,怎么回事,这一世他没有屠白雪观,也没有弄瞎宋岚的眼睛,宋岚也没同晓星尘说过“从此不必再见”之类的话,为什么晓星尘会云游,为什么会遇上阿箐?


“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耳边似乎环绕着空荡荡的回声,拖着薛洋,不住地往沼泽深处去。


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在晓星尘把手探上自己前额的时候褪得一干二净,薛洋在原地愣怔了片刻,才向后跃了两步远。


“你干嘛?”


黑绫之下薛洋看不清晓星尘的脸,但他能感受到对方略带歉意的语气:“抱歉,在下只是……看你有些不舒服的样子。”


薛洋没有说话,应该不至于——不至于自己蒙个眼睛晓星尘就认不出来了。


“晓星尘,你说,我是谁?”


这回是略带着疑惑的意味了,晓星尘微微偏了偏头:“薛洋?”


总之,薛洋被晓星尘抓回城里的客栈时,整个人都还在想,晓星尘是不是脑子坏了。


是个人都知道,薛洋就是屠了常家满门的凶手。像晓星尘那种嫉恶如仇之人,怎么可能对他温言温语,更何况,他们还有着不小的过节。


可是薛洋什么都不想问,要开口的那一瞬间,某种无法说出口的直觉侵袭了他的全部。


“好冷,太冷了。”


这么久以来,只有坐在晓星尘对面时,他才能静下心来,捋一捋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


首先,可以确定,薛洋是重生过的,还失了上一世断臂之后的记忆。重生的时间节点是他要弄瞎宋岚眼睛的前一刻。


明明他做的选择不一样了,为什么还是会兜兜转转,回到原点?


那之前消失不见的,忽远忽近的回声再次在他耳畔发出几个似曾相识的字节。


“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


晓星尘夜猎时基本是降妖除魔不求回报,因此不能攒下多少钱,修仙之人辟了谷,对饮食睡眠之类的并没有多大要求,可是现在身边带了两个人,也不得不在意这些。


薛洋提出要和晓星尘一同夜猎时,晓星尘还犹豫了一下。


就装作三省的恩怨没有发生一般,两个人竟心照不宣的谁也不提,薛洋对于阿箐的装瞎倒也配合的很好,即使薛洋有意保持距离,两个人也始终保持着微妙的和平。


薛洋贯会察言观色,自然注意到了晓星尘的这点踌躇,虽然他仍然没有想明白,晓星尘为何对常家那些恩怨缄口不言,但他也知道,晓星尘没有。


晓星尘从来没有,完全接受过他。


那点关心和温存,如果说是本能反应,他只在当年义城时见过的。在晓星尘还不知道他是薛洋的时候见过。


薛洋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即使他本来就没有想听晓星尘的。


不过千言万语,都被晓星尘说的的下一个字完完全全地堵在了喉间。


“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好”字,薛洋却莫名觉得眼眶有些生疼,他张了张口,可什么话也发不出。被晓星尘强行带在身边这一个月来,从未再次出现的冰冷猝不及防贯彻了薛洋全身,他忽觉呼吸不能,却依旧压抑着笑道:


“那我给你背剑,给你打下手。”


过去这样,透心寒冷的感觉都是短短一瞬便散了开去,然而这次,却迟迟不褪。


他遮光的黑绫前幻化出了一点看不真切的重影,叫嚣着要撕裂着什么。


薛洋明白,晓星尘到底没信过自己,把自己带在身边,无非是为了——


“以我换恪守人间正道,染明月浸清风之人。”


——


霜华的剑光透过黑绫,薛洋的眼前亮堂了片刻。


这一次,没有灼痛之感。


黑绫下的世界满是昏暗之色,最明显不过是那人的飘然白衣。薛洋收剑入鞘,血迹从邪祟体内溢出,不住延伸到了薛洋脚旁,他辨不清血的颜色,同他的降灾周围缭绕的阴邪之气一般。


但晓星尘能看清。


从鲜血蔓延时薛洋就心觉不对,只是双脚如定在原地一般,丝毫动弹不得。他眼睁睁地看着血色炼狱漫上了他的左脚跟,瞬间抽空了薛洋的所有力气,右手顿时一松。


降灾坠地,震颤微鸣。


他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眼前银光不断,伴随着被斩断的刺耳尖叫。浑浑噩噩如同失了意识,可是他又的确知道自己还醒着。


他伸出手,用尽全力重新把降灾召回,却握不紧,他看见晓星尘白衣剑舞,与那血妖相搏,剑刃一次次掀起凌厉的剑风,要将他脚底那血妖缠绕的身躯斩开。


一抹霜花擦过他的侧脸,刺骨的冰冷忽然自左腿袭来,勾起了难以逃脱的窒息感,有数不清的声音在耳边不停低语着,薛洋麻木的痛觉忽地侵袭了全身,他任眼前归于彻底的黑暗,右手使出全力握紧降灾——


邪祟撕心裂肺的惨叫,左脚骨裂开的疼痛。


那股由内而生的寒冷仍存,冰冻住了他的全部意识。


“一败涂地的人,咎由自取的人,都是你罢了。”


——


薛洋未想到这一世,第一次和晓星尘夜猎,就要失了命。


他解下眼前的黑绫,世界徒留一片空虚的黑白,他再不能看见光,于是眼中没了色彩。


逼人的寒气依旧在不断游走着他的五脏六腑,他深深吸了两口气,不顾脚上的伤痛,向前迈了一步,便摇晃着躯体直直坠下。在倒地前被一双手扶住肩膀。


在那一刹,他看见了许许多多,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俯瞰自己的一生。在某些时候,薛洋甚至怀疑自己已经死了。所以他经历过的所有,会沦为最后的画面,诉说着那连他自己也一同遗忘的真相。


他看见年仅七岁的自己,就在市井上流浪,对于他人的一点善意,一块施舍的馒头,受宠若惊。


他看见那封泛黄的信件,现如今识字的他自然读懂了上面写着什么,他想抓住那孩子,让那孩子别去送信,手却穿透了这片记忆中的幻影。


他看见殷红的血与碾烂的小指,孩子的哭喊同马车远去的声音,伴着周围人冷漠的目光,一并灰飞。


还有十五岁的少年,意气风发,摸滚打爬成了夔州一霸,他能透过那看似甜甜的笑容,读出自己虚伪的想法,薛洋想起,他同金光瑶一般,以笑应人,只不过金光瑶是假笑,而他是发自内心的,想要你命的笑。


自七岁那年,他再没有落过一滴泪。


就连晓星尘自刎,他也只是眼眶通红。


三省追寻,从此结下深仇大恨。白雪之债,意味此生注定殊途。他在笑,薛洋却莫名读出一分凄凉。


不可能,当初的自己绝没有这种情绪。


他把一切无关紧要的想法排出了脑外,隔离了所有来自外界的声音,义城三年,柴米油盐,粗茶淡饭,薛洋却难得不想再看,然而并非他能选择,就算闭眼,仍历历在目。


如果说之前的一切是他记忆中的景色,仍旧留存着色彩,但从此刻起,所有的一切开始褪为黑白。


执念开始的地方。


决堤的残忍话语,道人颈间漆黑的血光,传送符苍白的烈焰——


“独你一人,不可与他同活。”


——


薛洋在晓星尘的搀扶下,踉跄了两步才勉强站住身子。他以为这时间过得很漫长,实际不过眨眼罢了。


那阵阵寒意开始变淡,但没有再散去。


方才眼前出现幻景,乍然全数消失,薛洋的意识还没有反应过来,晓星尘连连唤了好几声,他才发觉自己搭在晓星尘的肩上,浑身无力。


“薛洋?你还好吗?如果实在不行,我背你回去看看大夫。”


薛洋摇了摇头,身子却不自觉软了下来,趴在晓星尘的背上,失了光彩的世界忽地搅和在一起,化为一片昏黑的混沌。


他闭上眼,仅存的意识迅速沦陷崩塌,被拖入不见底的深渊。


晓星尘看着薛洋倒在自己背上,什么都没说,把人背了起来。一路上难以言喻的寒冷自背上那人不断侵袭着晓星尘的躯体,他虽不畏寒,可晓星尘明白,这是不一样的。


渐渐停住了脚步,晓星尘整个人一僵。薛洋的身子开始发热,寒意却仍然直逼人心。他转过头去,薛洋的表情风平浪静,是平日里最为安稳的睡颜。


正是如此,才越显出不正常来。


晓星尘的心咯噔一跳,他本以为薛洋还能站起,没有多大的问题,可现在——


他想要摸一摸薛洋的脉象,却不曾想薛洋忽然动了动手指,将他搂得更紧,晓星尘一惊,看着薛洋微皱了眉,睁开一双无神的眼眸。


“道长,你回来了……”


这话里的意思,他怎么可能再装作不知道?冷汗不断渗出,灼热过后的身躯开始迅速冷下来,他怔在原地,看着薛洋愈发苍白的脸庞。


良久,晓星尘才叹了一口气,低低回应道:


“是,我回来了。”


他所深知时间永不能为任何一个人重回,只是,也许无法等到最后一刻了。


破碎的魂魄在锁灵囊内微光点点,他自始至终都看着,鬼雾弥漫小城,一树残叶没入破败义庄,那人的癫狂模样,像极了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无数灵魂哀号祈求着,求薛洋放过他们。


这些,尽数折磨着那零零星星的魂魄碎片。


但是……当再不能感知到薛洋的气息时,那些年来不为人知的往事,伴随着歇斯底里的悲痛欲绝,一并消失不见。


在晓星尘的记忆里,他所能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死,他活。”


——


薛洋早些时候就已觉察出晓星尘不对劲的地方,不过是自欺欺人,无法说出的话语不断刺激着那些冰冷的记忆,提醒着他世间最讽刺的事实。


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晓星尘的怜悯。


生死契约,以命换命。


就算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去抓住这一点点温暖,哪怕知道自己的结果如何,哪怕他再清楚不过,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他放不了手,就如当年他坚持着一意孤行一般。


薛洋感到冷,彻骨的冰冷不断纠缠着他,强撑着残破的身躯,一点一点,把嗜血的法阵绘制完成。


最后小心翼翼地,从上衫胸口前摸出一只完好无损的锁灵囊。


被保存的很好,无论是他还是宋岚。为了夺回锁灵囊,薛洋也下了不少功夫,被刺穿过的胸膛拖出一条长长的,狰狞的伤疤。


清冷的月泻下银辉,一时间微风四起,树叶沙沙作响,薛洋独自坐在阵中央,脖颈处一道血口慢慢划开,一时间,所有不堪入耳的讽刺,灵魂被抽空的痛楚,宛如利剑,将他从头到脚穿透。


全身发冷,由骨髓散出的无解的冰冷。


锁灵囊开始泛出灵魂特有的微光,每每风起,薛洋身上就多一道伤口,偏偏无一致命,不远处一齐夺来的霜华轻颤,难愈之伤漏出的鲜血冒着丝丝黑气,花了阵法。


此阵一旦开启,便不可停。


凌迟之刑。


薛洋一声不吭,忍下了所有的皮外伤,抽了一口凉气,指节被完全冻住,再不能有所动作。口中忽地腥甜涌上,一抹鲜红猝不及防“啪”地砸在血阵上。


不,他还想最后再看一眼。


一直闭目受刑的薛洋忽地睁开双眼,透过灵知所感,锁灵囊魂魄已全。分明他再没有落过泪,如今却莫名觉得眼眶发涨。


与此同时,一阵凌厉的劲风扑面而来,直袭他的双眼。


“如果你后悔了呢?”


——


“杀了他,要么你死,要么他死。”


他勾勒出这些年来最为残忍的笑,将一柄匕首刺穿自己的心房。心头血一滴一滴在碗中凝住,化为他这孤注一掷的一生中最难解的结。


满满一碗心头血倾洒入晓星尘的失了魂魄的躯体之上。


如果,晓星尘一直都知道呢,如果,这个晓星尘,并不是当初那个呢?


那一切就都有解释了,为什么晓星尘会对自己表现出关怀,为什么白雪观那日,晓星尘如此快速地会赶到宋岚身边,为什么两位道长没有决裂,晓星尘却依然云游四方,为什么……


晓星尘不杀了自己。


生死契约,他所能后悔的时间,仅限于这几日,可这不是笑话,他耗费了十几年的时间救回来的人,岂能说杀就杀?


那这些年,他到底算得上是什么?


那冰天雪地不断侵蚀着薛洋的意识,疯狂嘶吼着这三个最为致命的字——


“杀了他。”


恶魔的双手紧紧抓住薛洋的脚后跟,紧咬那脆弱的喉管,那些莫名遗失的记忆在死前全数涌入他的脑海。然而直到最后一刻,他也得不到晓星尘的一点回眸。


他知道,不过是晓星尘对于自己,仅仅没剩几天寿命的怜悯。


他从来要的都不是晓星尘的怜悯。


就算如此,他也要张口,无论那道人有多恶心自己,他还是要作最后的道别。使劲最后的力气拥住晓星尘,轻声道:


“道长,你回来了……”


他本没有再想听到回应,任凭自己的灵魂一点点被剥离身躯。


“是,我回来了。”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耳畔,所有难敌的冰冷在那一刻悉数被体内一股灼热的力量冲开,薛洋猝然睁眼,失了色彩的所有被一抹鲜红重新浸染。


薛洋的呼吸停滞了,晓星尘对着薛洋淡淡一笑,随即闭上了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


晓星尘手握霜华,穿透了他自己的心口,薛洋仓皇想要拔出,晓星尘按住霜华,往更深处刺去。


“薛洋,你好好的,活下去。”


故事里的一切,轰然崩塌。


——


薛洋是被一抹光唤醒的,藤蔓攀上窗棂,缠绕了一圈一圈,清晨的光细碎而斑驳,流入屋内的光映得四周亮堂。


在梦中的幻境度了多日,太久未能见,薛洋有些不适应这点晨光。


对了,晓星尘——


薛洋看着身上痊愈的伤口,最后在幻境中的记忆将这点温情尽数绞杀,他掀开棉被,下地的那一刻,双腿一软,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怎么,刚醒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晓星尘拨开房帘,面上看起来有些无奈。


“你躺了两天,要有事也不该是我。”


薛洋被晓星尘搀扶着坐回床上,这才注意到义庄的一些变化,干净了许多,摆设也比他空守的那几年整齐了些。


他抬头,对上晓星尘的那双眼,他绝不会认错,是真的晓星尘。手指无意扣紧被褥,他嘶哑着问道:“怎么回事?”


晓星尘摇头,其中的意味薛洋自然能明白,就连薛洋这个修鬼道的都弄不清楚,晓星尘怎么会明白?


但是——他们都还活着,的的确确,两个人都活着。


薛洋踌躇了片刻,一点点抬手,主动环住了晓星尘。晓星尘再度自刎的那一刻,他终于清楚的意识到,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他绝对不会再放手。


晓星尘的手缓缓扶上薛洋,把他紧紧拥入怀中。


——


生死契约,一死一生,若双方皆甘愿以命相偿,换得此后同死之局。


有梦方知情难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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